【金光｜默霓】明心

#金光　

#策天鳳　

#霓裳公主

　　這日，策天鳳依約前來拜訪霓裳公主。

　　才剛踏入庭院，便見茶几上已備好了茶具，公主正端坐著，似等待多時。

　　記得初來羽國遇見她時，還是女孩模樣帶點淘氣，轉眼三年，已長成舉止進退得宜的少女。

　　儘管是為羽國之亂──現在也還進行時──而來，以策天鳳而言，在一個地方待這麼多歲月也是稀有。

　　而今天，他僅僅作為公主之師而來，名目是教學，其實也不過是陪公主聊幾句打發時間罷了。

　　幾旬茶過，策天鳳有一搭沒一搭聆聽公主說著日常，忽然──

　　「先生。」

　　只聞她一擱手中茶杯，通常，代表她要發問了。

　　儘管視線一如往常於手中銅鏡，策天鳳「嗯」了一聲，公主才開口道：

　　「要怎樣，才能看清一個人？」

　　「要看清一個人，注意他的雙眼便可。」

　　一邊拭鏡，策天鳳淡淡地答道。

　　接著一片靜默，庭院四周，不時傳來不符合外界喧囂擾嚷的鳥鳴啁啾。

　　以一向愛說話、一發起問來便不消停的霓裳公主而言，這沉寂未免冗長。

終於，策天鳳的視線從銅鏡上一抬，冷不防與一雙玲瓏瞳孔撞個正著。

　　霓裳公主的眼神純粹直白，卻無半點鋒刃，如春風似，劃開一池綠水漪漣──僅管一切僅在微不足察的一瞬。

　　同時，風輕拂著兩人衣擺，騷沙幾許後、復歸寧靜。

　　「公主看出什麼了嗎？」策天鳳的視線落回銅鏡，又輕輕擦拭起來。

　　霓裳公主微微偏頭思考了一會兒，道：

　　「先生如明鏡，明鏡如先生。」

　　策天鳳拭鏡之手稍頓，嘴角輕緩，這細微的變化，連早已習慣了他面無表情的霓裳公主都為之驚訝。

　　「先生方才...」霓裳公主的嗓音像是擔憂自己是否說錯什麼一般，「是笑了...嗎？」

　　只見策天鳳不疾不徐起身，瞥了一眼一臉不解的公主。

　　「公主，有成長了。」

　　由他的口氣分不出是平淡還是溫柔，語畢，他持鏡轉身，才察覺太陽不知不覺西下不少。

　　「相信公主的夙願，定能早日實現。」

　　聞此言，他似可感到身後的霓裳公主微微一驚。

　　明明雙方交談中都未曾觸及動亂現況，策天鳳又是如何猜中其心思？

　　或者，彼此在乎的所想的，不言而喻的一致？

　　一切，盡藏不言中，又無須多言。

　　「策天鳳打擾公主久了，」彷彿許久，他才再開了口道：「請。」

　　記得那天，是策天鳳最後一次與她相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