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金光|多CP】相合傘② 藏溫

#金光布袋戲 #藏溫 有一點#狼娥 #三傑 隱約提及藏前妻

現代背景,每一段不同CP,基本上各CP間獨立,有些認識有些互不認識

相合傘①(丹玥、萬血無差、劍蝶)




  大雨傾墜,雷隆隆響。

  「您撥的號碼未接通,請在嗶聲後——」

  「您撥的號碼未接通——」

  「您撥的號……」

  男人的手背青筋暴跳,手機只差沒被捏碎。

  從三樓望去,通往車站的馬路兩側,透明的深色的條紋的小碎花的傘浮動。

  傘下,有手拿書包同路嘻笑鬧騰的女學生、接了小孩手牽手一起的親子、趕著回家職場家庭兩頭燒的母親、提了蛋糕店的紙袋準備給孩子驚喜的上班族父親——

  停歇的時間之河,再度流轉。

  烏雲依舊。

  「羅碧啊。」誰打著呵欠從廁所走了出來,兩手還濕答答的。「做啥愁眉苦臉?」

  「千雪。」

  「唔?」千雪正從冰箱裡拿出冰棒往嘴裡叼。

  羅碧轉身,將手機扔在桌上,往沙發一坐。

  「七巧的情況怎樣?」

  「一開始還有點怕生,有我和銀娥照顧,現在好多了,會撒嬌啦。」

  一面回答養女的近況,千雪往羅碧對面的沙發坐下,隨手抓起他被棄置的手機玩一玩。

  「怎樣啦,想無心了喔?」

  羅碧未置一詞,卻如道千言萬語。

  「畢竟她第一次離家讀大學……」

  千雪瀏覽至羅碧手機的通話撥出紀錄——羅碧家、溫皇手機、溫皇家——

  羅碧的心事從來明擺著,毫無隱藏的意思。

  「你該慶幸這樣的雨天沒有委託案件。」

  千雪忍笑,吞掉最後一口冰棒,順手將叉子以完美的弧度拋進了垃圾桶。

  會客室空蕩蕩的,電話一聲未吭。

  「哼!」羅碧不以為然,揉著頭,更添焦躁。

  「走吧!」千雪唰地起身,將手機扔回羅碧。

  「走?」羅碧反射性接住。

  「下班啦!」千雪抓了一早出門時銀娥幫他準備的傘,率先衝出門。

  羅碧錯愕,笑一聲,抓了鑰匙跨出辦公室的門,鎖上。

  不見千雪人影,只聽少年般歡樂的步伐咚咚,迴響樓梯間。

  羅碧也不以為意,瞥了一眼門口的「三傑萬事屋」標示,跟著下樓。

  雨音錚錚,一點一滴,打在千雪撐開的傘上,像有位看不見的鼓手,敲敲搗搗。

  羅碧將手機滑進褲子口袋中,不再理會,沒帶雨具的他二話不說步至千雪傘下,意外發現這傘之幅足容兩個大男人——想必銀娥能未卜先知——

  「七巧她啊,下星期要去上學了,銀娥老要我別瞎操心、但我可是七巧的父親啊!」

  千雪的傘把上,懸著一個小小的兔子吊飾,晃呀晃的。

  羅碧彷彿看見當年女兒幼時,類似的小玩意成對掛在父女兩人的傘把,成長相伴。

  相似的命運——家庭——重現在至交好友身上,羅碧不覺悵然。

  渴望家庭、最先結婚的羅碧離了婚,成單親爸爸拉拔女兒長大;不願束縛、天涯浪跡的千雪結了婚,領養一女兒膽戰心驚守護。

  一路聽千雪講「女兒經」,雨天似乎不再那麼令人躁動不安。

  到車站,羅碧本欲與千雪分道揚鑣——

  「拿去。」千雪橫抓著傘遞給羅碧。

  「我家往那邊走一下就到。」羅碧示意車站另一頭。

  「哪有讓你淋雨的道理?」

  「千雪,你還有一段電車要坐。」

  你來我往,互不讓步。

  誰知,千雪竟一針見血拆穿羅碧道:

  「羅碧啊,都一把年紀了,就別淋雨裝酷啦。」

  「你的傘,我不能拿。」羅碧正色沉聲。

  「兄弟一輩子了還分什麼你我!」千雪索性將傘硬塞給羅碧,轉頭要跑。

  「掰啦!我再買把傘就行,啊、還有!」

  千雪回頭,羅碧抬眼。

  「好好照顧心機溫仔~」

  一瞬分神,千雪早已進了剪票口,咻地不見人影。

  簡直同新婚的老公趕著回家吃老婆煮的飯菜——羅碧微愣,記不起自己有無這樣的時期。

  「她」將自己的物事收拾得乾乾淨淨、一聲不響離開的那天也下著雨。

  漫長的雨季如憂鬱的蛛網蜿蜒,以為無休無止的爭執唐突畫了休止符。

  那一年,比往年拖沓的雨季恍若沒有出口的迷宮,唯有一紙離婚協議能強行突破。

  羅碧以意志力強制結束了毫無意義的走馬燈,往自家方向,打開手中的傘。

  同一條路徑,走著走著,二十載便這樣晃眼即過。

  回家——支撐他的唯一念頭,從前如此,現在亦然。

  惟這把傘,另一側註定空缺。

  說時遲那時快,一輛計程車奔馳衝來,滂沱雨中,水漥騰起飛濺!

  羅碧即便反應再快,褲腳仍濕了大片。

  他轉頭正欲暴喝,卻見鮮黃的計程車駛經車站,迅淹沒於雨幕。

  「哼!哪個開車不長眼睛的!」

  凶眉怒目,羅碧雖早已不若年少血氣方剛,惟暴脾氣仍可窺當年。

  『好友,你這脾氣實在可惜了。』他的某位知交總如是說。

  『可惜什麼?』羅碧反問。

  『可惜了好友一張俊美逼人的臉皮啊。』

  彼時,他笑著勾勒羅碧面龐的手指,立馬被羅碧抓離。

  『關你屁事!』

  羅碧到現在還記得,「他」的指尖冰冷冷的,正像這雨——

  他又禁不住憶起自己撥出的無數未接通的電話,手鬼使神差地摸出褲口袋的手機。

  螢幕再次亮起,解鎖,拇指滑動。

  一邊猶疑是否要再撥電話,羅碧的步伐無意識放慢了些。

  「你,擋到吾的路了。」一句話飄至,比一雙鞋闖入餘光,更快。

  羅碧方抬眼,狹路——偌大馬路上有人偏要和他走同一邊——相逢,兩傘不容。

  「擋路的,又是誰?」

  他瞪著這不速之客,稍嫌寬大的襯衫蓋不住其身材之修長,壓低的傘緣遮住了半張臉,嘴唇的弧度卻有些眼熟。

  羅碧想也不想,直接掀翻對方的傘!

  「溫皇——」不見人臉尚好,那副面孔入眼,羅碧血氣頓時上湧。

  「哎呀,好友。」雨叮叮噹噹,被打掉傘的溫皇不改微笑,黑髮衣褲濕漉黏肌,「真巧。」

  羅碧還一手握著傘,一手捏著手機,進退皆不是,老半天才乾巴巴地吐問一句:

  「你在這做啥?」

  這會兒,溫皇已將飛落地上自己的傘拾起收好,像靈巧的貓自然而然鑽入羅碧的大傘下。

  「等你。」簡單兩字輕易攫住羅碧的心臟。

  「這樣說,你信嗎?」

  話鋒一轉,羅碧斜睨,正好接到溫皇打趣般的小眼神。

  他索性邁步,而他亦趨。

  「信你?」羅碧方從喉嚨擠出冷笑,卻沒同以往正面回應。

  耳邊傳來溫皇埋藏於靈魂深處的促狹,羅碧雙目死盯著前方、也不肯正眼瞧他一瞧。

  彷彿一個出門去酒吧卻慣於喧囂中獨自待著看球賽、一個宅在家埋首書本和變化萬千的網路世界,兩段人生,毫無交集,不過萍水。

  「憶無心暑假要回來了嗎?」問者沒心。

  「嗯。」應者不理。

  「算算日子,鳳蝶與劍無極該回來了。」

  細雨紛紛,淹沒本就不存在的答聲。

  「羅碧。」溫皇精打細算的小眼睛暗暗瞥了羅碧握傘的手。

  「如果有一扇門的鎖壞了,你當如何?」

  「你會在乎?」

  見羅碧的手若鷹爪,關節骨架分明,青筋浮上。

  像他每回在床單上攫住他的手時,一模一樣。

  「何必呢。」溫皇低笑道,面容卻不露半點神色,「這世上門何其多,換一扇門走去便是。」

  「哼!」羅碧鼻子騷動,忽地捕捉到陌生的香味,「你換洗髮精了?」

  「你覺得如何?」溫皇樂得像個成功吸引心上人注意力、立馬翹鼻兒求表揚的小學生。

  「不行。」羅碧臉一沉,「還是原本的好。」

  「哎。」溫皇靈活的手指如蛇身,往鷹爪攀附,語嘆:

  「千雪說得對,你這狗鼻子特別靈,就是好友,你太死心眼了。」

  「你說誰狗鼻子?」

  「哎呀,溫皇無意,聽者有心啊。」

  鷹蛇平日不往來,一相識,不免惡鬥。

  如數月前羅碧與溫皇反反覆覆的性事,數月後他倆的手在傘把上,久違激烈地舞著,誰也不肯讓誰。

  傘搖、岌岌可危,溫皇卻抽手,羅碧甚至來不及粗口咒罵——

  他忙抓握傘柄;他慢整理衣衫。

  稍一差池,恐要多兩隻落湯雞。

   溫皇總是這般,在任何他想出現的時機出現,時而撫平羅碧,時而惹惱之。

  『這裡有人嗎?』

  他們的孽緣始於大學入學三個月後——全新落成、高挑明亮的學生餐廳——

  一名文質彬彬細皮嫩肉的新生端著餐盤,偌大之處尚有空位,卻哪兒不挑、偏要選羅碧這桌。

  而羅碧還未瞪眼,陌生同窗已不請入座,無視他臉上掛著生人勿近的招牌。

  第一天,羅碧的餐盤僅餘少許,吃完便走。

  第二天,羅碧的餐盤尚有一半,立馬換桌。

  第三天,羅碧剛將滿滿的餐盤放下——

  『你!』他目露兇光。

  『溫皇。』面前之人入座,自我介紹,『你是羅碧。』

  羅碧望著莫名其妙、肯定不同系的他,眼色多了幾分懷疑。

  『共通課程,同一堂。』溫皇優雅地使著刀叉,彷彿身處高級餐廳、而非學餐。

  『你……』羅碧瞠目結舌,不知該讚賞他的儀態、還是痛罵他的沒常沒識,只聽自己悶聲咬牙了句:『擋住我的視線了。』

  對面,溫皇手中餐具驟然一止,不動聲色,起身拾餐盤、往旁一移。

  羅碧的眼界頓時海闊天空,瞧窗明几淨、美人背影,舒服極了。

  『原來如此。』溫皇的聲音鑽入腦海,羅碧才意識到不對——

  溫皇從對面換到旁座,兩人的物理距離也因此拉近許多。

  『常言愈美麗的花,劇毒愈甚,好友可要小心。』

  涼涼旁觀,字字珠璣,溫皇手起刀落,肉塊整整齊齊。

  『哼!輪不到不相關的人說三道四——』羅碧忙著大啖嘴中肉,轉念才怒道:『誰你好友?』

  『三日同食,乃是緣分,交個朋友,何樂不為。』

  『不稀罕!』羅碧吃飯本就快,筷動幾下、足將盤中飧掃光。

  相對地,溫皇簡直是細嚼慢嚥代表選手,有時還要歇一歇,眺遠觀近,隨興所至。

  羅碧斜睨著從頭到腳都怪異、卻人模人樣的傢伙,嗑了最後一口飯,打算再演吞完便閃——

  『喔唷!生面孔啊!』一隻手搭上溫皇的肩膀,『稀奇啊,羅碧,你朋友?』

  羅碧一口飯菜還卡在嘴裡,只見溫皇禮貌微笑,代為回應似地。

  『哇!我也是羅碧的朋友,千雪孤鳴,從國中到大學的——現在不同系啦!』

  千雪順手拉椅子屁股一坐,話閘子開了同溫皇談天論地,羅碧的餐盤一空,插話的餘地蕩然無存。

  待羅碧再張望,彼處窗邊哪裡還有意中人。

  而窗外不知何時,烏雲層層聚聚,天色愈發晦暗……

  滴滴答答,沒一會兒便扭作傾盆。

  『哇靠這雨也太恐怖了吧!用灌的喔!』千雪驚嘆。

  『觀這雨勢,想移動到隔壁棟都是難事。』溫皇補刀。

  用不著你看我、我看他、他看你,言下之意,誰也沒傘。

  羅碧瞪著驟降的暴雨,不禁怒從中來——

  彷彿大雨,彷彿溫皇,乃破壞他下午課堂出席率與課後球隊練習的仇敵。

  「這雨,下得真愉悅啊。」

  輕聲笑語穿透鋪天蓋地構築的雨牆。

  羅碧記起三個月前——女兒離家讀大學後——某天半夜,吞吐著相似的雨,尖銳的電鈴使失眠的羅碧驚蟄而起!

  「你說是嗎?好友。」

  溫皇像自來熟,永遠能從口袋摸出一把鑰匙,在任何他興起時打開門踏入羅碧的生活。

  二十年前、二十年後,羅碧一時分不清自己在哪裡。

  到了自家樓下,他邁入,他收傘,待他走到電梯面前,見他明明先一步抵達電梯前、卻不願按一下,早已見怪不怪——

  他結實的手指點亮按鈕,電梯樓層數字跳降。

  十、九、八、七……

  「溫皇。」羅碧的目光倏地敏銳起來。

  五、四、三、二……


  「晾在陽台的衣服——」

  傘翼方歇時。

  「你拿進來沒?」

  答答滴滴答答。




(07/19)

是因為所以藏溫開始同居的設定

結果沒機會寫到的點蠻多的(?)有機會再另開一篇寫吧

對照相合傘①劍蝶部分,溫找機會讓劍蝶去度蜜月三個月,然後自己窩進了羅碧家的計畫(。

後面還會有其他西皮,就是一個短篇系列+練筆的概念吧